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散文:担煤

时间:2021-11-08 09:04:51 浏览量:
  散文:担煤

  那时候家里穷,加上五兄妹全在校读书,父母更加劳累了。家里勉强能够维持二餐粥,一顿掺了蕃薯粒的饭。

  虽然每人一年发了一尺六寸布票,但到过年的时候,还是没有新衣服穿,都是老大穿了老二穿,母亲补了又补缝了又缝。

  父母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来,每年快开学的时候,母亲总是”唉声叹气”为我们的书学费发愁。

  无奈之下母亲噙着泪对我们说:孩子们虽说你们每人读书只要几毛钱,但全靠你们父亲帮粮站舂米那点钱,家里根本开支不出去,借又借不到,亲戚朋友和我们一样穷。

  接着母亲撩起围裙抹了一下泪水,长长的叹了口气,侬穷岀力”,”山穷岀石”,你们暑假就去担煤赚学费吧。母亲又放下手中的针线活,意味深长地说: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。看到母亲一脸的愁相,我们似懂非懂的。做好作业,各自默默的料理箩筐畚箕担。

  有时侯哥哥们被父亲叫去舂米,没有伴,我就约上几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。母亲总是担心我人小赶不上伴。我说,妈:隔壁的狗仔比我大一岁,个子高不到那里去,不也是担煤赚学费。

  凌晨二点左右启明星贼亮的,地方上的小伙伴们挑上空箩筐和畚箕什么的,带上几毛钱,喊着,叫着,有的带点闷蕃薯,有的人用白纱布包点头天吃剩的米饭,趁着月色一路朝煤山而去。

  到了煤山天已大亮,三十多里山路每个人被露水淋得衣服湿沥沥的。

  那时候洋基的煤要一角八分钱一桶。比起里山的小煤窖要贵三分钱,虽说贵一点但洋基的煤吃泥、熬炉、耐烧。附近十里八乡的人都喜欢到这里来担煤。

  轮到装煤了,装煤工收过票,像大花脸一样铲子嚓嚓的几声桶子朝小箩筐一翻,接着双手握着铲把的一头靠在胸口上,一只脚朝箩筐一踢,快挪开。我赶紧把撒落在地上的煤用手往箩筐里搬,生怕挑回去斤两少赚不到钱。

  有些大人旱烟筒递过去让管煤的叭上几口,说上几句好话,煤桶铲得满满的。几桶下来最少要多到好几斤。

  算小海的力气最大了,虽然只有十五岁,他要挑三桶煤,每桶有二十多斤。而且小海说起话来有板有眼和大人一样。

  小海说:趁凉快,省得太阳毒。

  狗仔因早上没吃,加上破布鞋没有鞋跟,被石头绊了一下,一个踉跄摔了过去,煤撒得深不见底的山坎下面,箩筐只剩一点点。狗仔顾不上身上的疼痛,坐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
  大家都知道狗仔家身份高,父母正在劳动改造,担煤的钱还是他奶奶绩苎麻赚的。

  好不容易挑到了枧底街,上身晒得茄子一样,长岀来的水泡手一摸,蛇脱壳一般。脚也磨成水泡,破了的地方钻心的痛。摸摸肩火辣辣的,像是被开水烫过一般,仔细一瞧左右二个肩宛如蒸熟的馒头红红的。

  午饭,其实是家里带来的一点闷蕃薯。大家坐在树荫下狼吞虎咽的。有的人找户农家花上几分钱,将带来的米饭热热面上撒点盐算是相当不错了。

  街边摆的麻叶粿亮晶晶的。二分钱一个,看得人忍不住口水往上翻。小海掏出买煤多的几分钱走到摊前,又舍不得买,悄悄的将几个银角子放回口袋。我说他:小海你一担煤比我们多赚一点,怎么舍不得吃。小海说:我家咋天盐罐就没盐了,还是省回去买盐吃。

  担煤最怕的是过铜山木桥了,二根木头拼成的桥面,离水面足足有二丈多高。挑着担子的脚颤巍巍的在上面挪动着。二只小箩筐像打秋千一样。朝河面望去白浪花哗哗的翻滚着,似乎要把人和东西卷走似的。

  小明年纪最小又是第一次担煤。他害怕得坐在桥头嘤嘤的哭,大家放下肩上的东西,小心翼翼的把他弄过了桥小明才停止了哭声。

  渐渐的肩越来越沉,脚越来越痛。

  回到家里疲惫不堪,粥也懒得喝,一头倒在床上,半死不活,浑身骨头散了架一般。

  到了开学的那一天,母亲说:你们把平时攒的钱自已拿去交学费。

  到了学校,竹筒子哗的一声,倒在老师办公桌上全是银角子,偶尔有几张角票,或贰角头。

  几十年过去了,现在偶尔遇到煤山那边来赶集的人,心中自然而然的有一种敬畏之心。仿佛煤担子压在肩上喘不过气来的感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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